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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教得再好也還是個講師 學生千篇文悼大學講師

作者:李柯勇、劉丹 时间:2005-4-4 21:02:38 点击:

  核心提示:倘若以世俗的眼光看,他不能算是功成名就;但在人生價值的天平上,他的分量很重很重……...

晏才宏,上海交通大學的一位普通教師,3月12日死於肺癌。他去世三天內,上海交大校園BBS上,竟發表了學生千余篇悼念文章,學生還自發籌資為他出版紀念文集。

這位老師的死引發了爭議,他終年57歲,教學水平和師風師德廣受讚揚,由於沒有論文,去世時還僅僅是個講師。

熟知他的人都說,他最讓人感佩的一點是淡泊名利的灑脫,對職稱從未掛懷。也有人認為,無論如何,他都是一個“悲劇人物”,他的言行在浮躁之風盛行的校園裏顯得如此“不合時宜”。

倘若以世俗的眼光看,他不能算是功成名就;但在人生價值的天平上,他的分量很重很重……

書教得再好也評不上教授?

在上海交大電子信息與電子工程學院,晏才宏的教學水平有口皆碑。他的電路課,在學生網上評教活動中,以罕見的滿分居全校之首。很多學生稱他為“我碰到過的最好的老師”。他去世後,多位老師坦陳:“我教課比晏老師還差很遠。”

他上課已達到了這種境界:一杯茶、一支粉筆隨身,從不帶課本和教學參考書,知識早已爛熟於胸,例題信手拈來,講課條理清晰、自成體系。加上一手俊秀的板書,洪亮的嗓音,他的電路課被譽為“魔電”,幾乎場場爆滿,座無虛席。

學生在校園BBS的悼文中說:“他的課充滿了激情,從頭到尾都扣人心弦,簡直像一部精彩的電影。”“書本上那些枯燥的字句,到了他嘴裏就像活了一樣,那些原本晦澀難懂的公式、定理,經過他的講解,就變得非常簡單明白。”

“不知道天堂裏是不是也會有人學習電路呢?如果有,他們真的很幸運。”這樣一位深受學生喜愛的教師為什麼至死連個副教授也評不上?主要原因是他沒有論文。根據高校現行考核體制,教師評職稱主要看科研論文的數量,而晏才宏幾乎沒有發表過一篇“像樣”的學術文章。

上海交大一位負責人這樣解釋:在中學,這樣一個老師可被評為特級教師;但是大學要求教學、科研並重,教師既要傳播知識,又要創新知識,兩者不能偏廢。以此衡量,晏才宏就不夠全面。

然而有人指出,在建設“科研型大學”的旗號下,很多高校實際上走向了另一個極端——重科研而輕教學。不久前,廣西一位25歲的年輕教師僅因“學術成果豐碩”就被破格評為教授,其教齡竟未滿一年。而晏才宏這樣的老師,書教得再好,科研不行,評職稱也沒有希望。

在偏重科研的指揮棒下,為晉升職稱,許多大學教師不得不將大量精力花在論文和課題上,無暇顧及課堂教學,其直接後果是教學質量下降。而他們職稱越高,離講臺就越遠。講臺上難覓名教授身影,這在大學裏已不是個別現象。

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反成另類?

一個學生在BBS上寫道:“我不禁要問:究竟如何才是一位真正的好老師?我們常常會發現,一些教授只是把授課當作副業,並未具備足夠的認真程度,又或是講得過於深奧難懂,上得學生們不知所措。”

在大學裏,一個教師的教學任務完成與否只看課時數,至於教學效果如何,則很少有人關注。不少教師為了完成教學工作量勉強走上講臺,不認真備課,不與學生交流溝通,他們想的不是如何取得最佳教學效果,而是如何以最少時間“完事”。

晏才宏的表現則與此形成鮮明對照。學生們清楚記得他生命最後階段的一些細節,每每說起,總是扼腕歎息——

“假期我去做了檢查,昨天拿到結果,肺癌晚期。這是我給大家上的最後一課。”去年“十一”長假後的第一堂課,晏才宏向學生這樣宣佈,口氣平靜,然後照常開講。他平時從不拖堂,那天卻好像沒有聽到下課鈴聲,繼續往下講,似乎想把他所有的知識一下子全部告訴他的學生。最後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粉筆時,眼裏透出深深的無奈和哀傷。

一周後他又出現在講臺上。“由於新老師沒到,我繼續把第一章講完再告一段落。”那一課許多學生是含淚聽完的。“如果說教學是一門藝術,那麼你們就是我未能完成的藝術品。真對不起!”臨下課時,他這樣向學生致歉,同學們則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。

住院後,晏才宏依然想著他的學生。在病房裏,他還給前去看望他的學生現場畫圖講題。即使癌細胞擴散,顱內大量積水,說話已出現困難時,他還對妻子說:“幫我到學校定一間大點的教室,把學生召來。你帶上一杯水,我說不出話時給我喝一口,我還想再講一課。”然而,這個心願至死未能實現……

幾乎所有熟知晏才宏的人都認為,他之所以沒有發表論文,是因為把主要心思都用在了教學上。為學生答疑、補習佔據了他大量課餘時間。為方便接待學生,他貸款在校區旁買了新房,並專門辟出一室,掛上一塊小黑板,作為“答疑房”。

記者屢次聽到學生說:大學裏這樣的老師太少了。傳道授業解惑本是為師者的天職,如今這樣忠於職守的人反倒成了另類。

他是不是陷入了“鑽牛角尖”的誤區?

晏才宏究竟有沒有能力寫出科研論文?對這個問題存在著不同看法。

一些人說,他沒有論文是因為長期只顧教學而與科研脫離,已經“手生”了。另一些人卻說,他聰慧超群、學識淵博,在國內期刊上發表學術文章根本不在話下。

在上海交大,講師評副教授的標準是要發表兩篇期刊論文,或主編一本教材,或發表三篇教學研究論文。知情者認為,這一要求並非高不可攀,因為即使不寫論文,晏才宏講課那麼精彩,讓學生幫忙錄一下音,找人整理一下,也很容易出一本教材。而他竟沒有這樣做,令許多人難以理解。

晏才宏生前也有人就此問過他,他的回答是,發表學術論文要十分慎重,必須在某個領域有突破性的創見才拿得出手,為評職稱而拼湊論文的做法他不忍為。
有人對他這種想法不以為然:如今成千上萬的高校老師在各個領域進行著大量艱苦的研究,發表的成果不可計數,儘管不都是“重大發現”,也不能說毫無價值。如果都要求能拿諾貝爾獎才可發表,不僅太鑽牛角尖,也不符合科研的規律。

另一些人則說,原創的科學研究十分艱難,不少科研成果要經歷時間考驗,才能證明其價值所在。世界上許多科學大師都自甘清貧寂寞,“十年磨一劍”,而當前國內學術界浮躁之風堪憂,追名逐利,“為成果而成果”者大有人在,不少科研成果含金量其實很低。在這種形勢下,晏才宏寧肯不要頭銜和待遇,也不製造“學術垃圾”,實屬難能可貴。

誰能理解晏才宏?

“在門口見到一位吞雲吐霧的先生,身材不太高,略微有些發福,一副大眼鏡,亂亂的頭髮。”這是一個學生對晏才宏的第一印象。

在採訪中,記者聽到晏才宏的許多趣事。一次他跟妻子上街,在傢具店裏,看到店主讀初中的小女兒正面帶難色地做題,為數學不及格而懊惱。他立馬坐下來幫孩子講解,臨走還留下聯繫方式。後來孩子果然找上門,晏才宏為她一補就是兩年。他在一個知青子弟學校為學生補習,一補又是7年……諸如此類的答疑補習數不勝數,他卻從來分文不取。

有時他從學校回到家已是一臉倦容,閉著眼斜躺在沙發上,右手還在空中劃著電路圖。一個學生甚至懷疑:“這個老師,是不是吃飯休息的時候,腦子裏面也都是二極管呢?”

他對教學工作那樣投入,以至“影響”了評職稱,但從未有人見過他對自己清貧無聞的處境表現出苦悶。他從不掩飾對自己教學的得意,經常眉飛色舞地對妻子、朋友講他上了一堂如何精彩的課。他愛吃肉,時常玩笑說:“學生滿意我的課,比吃豬蹄還香。”

有人稱讚晏才宏有“古君子之風”,有人則說他“傻”,而晏才宏卻在生命最後一刻說:“作為講師,我問心無愧。”(完)

来源:新華社“新華視點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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